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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八章 求一个心念通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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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地宫内。
“摩天崖主人重开摩天宴么……”
“此等机会岂能错过。”
“这消息是真的吗?”
黑魔道主、血魔道主和尸魔道主纷纷议论起来。
“传言摩天崖主人有教无类,无正道魔道之分,这也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。”
“我黑魔道安辰等人已经动身。”
黑魔道主说完,顿时引得血魔道主和尸魔道主一番怒骂。
旋即两人也匆匆离开。
安排各自派系内的天骄动身,立刻赶往摩天域。
时间才三年,相当紧迫。
至于楚铮的事他们暂时没有理会,也理......
朝阳熔金,海天交界处泛起一片赤红,仿佛整片东海都被点燃。沉音寺悬于虚空,佛像口中的铃铛不再震颤,只余微风穿廊而过,发出低吟般的回响。少年坐在屋檐尽头,脚下是万丈碧波,身后是千尊无耳之佛,面前则是初升的太阳??那光不刺眼,却暖得让他想哭。
他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未曾感受过温暖了。
血肉与青铜的界限早已模糊,他的手臂抬起时,能看见皮肤下金属脉络如河网般流动,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体内残存铃声的轻颤。可此刻,那声音终于平息。碎裂的铃铛化作金粉洒落海面,随波荡开,竟在水中勾勒出无数人脸??有笑的、哭的、怒的、哀的,皆一闪而逝。
“师父……”他喃喃,“我听见了所有人。”
“也让他们听见了彼此。”
话音落下,远处海面忽有涟漪扩散,一艘小舟自晨雾中驶来。舟上无人划桨,仅有一盏孤灯摇曳,灯下压着一封信笺,封口以蜡封印,印纹是一朵梅花,边缘略带焦痕??那是忆语堂最高密令的标记。
少年没有动,任那小舟靠岸。一只乌鸦从天而降,落在碑前石狮头上,衔起信笺振翅飞回。它并非寻常禽鸟,双目泛着淡淡的银光,正是守心院豢养的“忆使鸦”。
片刻后,晚衣的声音透过鸦羽传来,清冷如霜:“陆昭闭关七日,寒渊剑鸣九次,终悟‘斩忆非断情’之道。他说,若你归来,请赴东岭古井一见。”
少年闭上眼,嘴角微扬。
东岭古井……那个他曾被推下九次的地方。井底埋着最初的声根种子,也葬着他第一个名字??阿念。
“我还不能去。”他轻声道,“南海还未醒。”
乌鸦振翅而去,留下一缕梅香飘散风中。少年站起身,身形几近透明,脚踩屋瓦却无声无息。他望向南方海域,那里常年笼罩浓雾,传说海底沉睡着一口“恸钟”,每逢月圆之夜便会自行敲响,引得渔民集体梦游投海。
据《声根遗录》记载:恸钟乃上古“悲愿”所凝,铸钟者以百名自愿殉情之人的心头血淬火,只为让天下有情人永不分离。可人心易变,誓言成空,钟成之日反噬其主,自此每百年必择一人承载所有失恋之痛,直至钟毁人亡。
“第十四声之后,恸钟再未响起。”少年低语,“是因为它也在等一个愿意听它哭泣的人。”
他跃下屋檐,身影如烟消散于海风之中。
三日后,南疆雨林深处。
柳青萝跪坐在哭碑地宫之外,面前摆着十三盏油灯,每一盏灯芯跳动,映照出一段记忆画面:丈夫战死沙场、母亲焚屋自尽、幼弟饿毙途中……她已连续守灯七夜,不曾合眼。
忽然,最右侧一盏灯熄了。
她心头一震,急忙查看灯油未尽,灯芯亦未断,唯独那团火焰像是被人轻轻吹灭。紧接着,第二盏、第三盏接连黯淡,仿佛某种力量正在抽离这些记忆之火。
“谁?”她厉声喝问。
林间寂静,唯有藤蔓??作响。一道纤细身影自雨幕中走来,赤足踏水,不沾泥泞。正是那少年,但他如今连瞳孔都泛着金属光泽,行走间周身浮现出细密符文,似是由千万句“我记得”交织而成。
“你在用静火封存记忆。”少年开口,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,“但记忆不该被锁住,而该被传递。”
柳青萝冷笑:“你说得轻松。若人人背负全部过往,如何活下去?”
“不是背负。”少年摇头,“是承接。就像你曾为丈夫哭过,也为母亲唱过摇篮曲。痛苦与温柔本是一体,割裂它们,才是真正的折磨。”
他伸出手,掌心浮现一枚晶莹剔透的铃铛碎片,正是当年从他体内剥离的那一片。碎片轻轻飞入第一盏灯中,火焰骤然暴涨,幻象再现??却是她丈夫临终前写下的一封家书:
> “青萝,若我未能归,莫要自责。你活着,便是我胜过的证明。”
泪水瞬间涌出。柳青萝颤抖着伸手触碰火焰,竟不觉灼痛,反而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心脉。
“这……是什么?”
“共鸣。”少年说,“当你不再抗拒记忆,它便不再是枷锁,而是桥梁。你可以通过它,把他的爱传给下一个失去至亲的人。”
其余十二盏灯逐一重燃,但火焰颜色各异:有猩红如血,有幽蓝似夜,有金黄若阳……每一种代表一种情绪,一段共通之痛。
“我要建一座‘忆桥’。”少年望着远方,“连接所有声根节点,让每一个愿意倾听的人,都能成为他人记忆的容器。”
柳青萝怔然:“你要让所有人都变成聆奴?”
“不。”他笑了,“我要让聆奴的时代结束。从此以后,没有人会被强迫听见,也没有人能再假装听不见。”
七日后,西域鸣塔废墟。
昔日黄沙漫天,如今却绿意初现。牧民们围着一座新立的木台,台上放着一支断裂的骨笛??正是西荒笛冢出土之物。一名盲童手持笛子,虽看不见谱文,却依稀吹出几个音符,刹那间,空中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:
> “吾妻死于流矢之下,我葬她于胡杨林畔,年年种树,今已成林。”
众人动容。
这时,少年出现在人群之后,手中提着一只陶瓮,瓮中盛满黑水,水面漂浮着数百片纸灰??那是各地忆语堂焚烧旧碑文时收集的残烬。
他将陶瓮置于台中央,低声道:“此为‘忆源之水’,融汇九州觉醒者之泪与血。今日起,凡欲传承记忆者,皆可取一瓢饮之,开启听刑之窍。但须谨记??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全场:
“开启者,非为承受孤独之痛,而是为了分担他人之苦。若只为逃避自身记忆而来,此水即成毒药。”
话音刚落,一名老僧上前跪拜,捧水饮尽。刹那间,他浑身剧震,额头浮现一道裂痕般的印记,随即放声大哭:“我想起来了……三十年前,我为保全寺庙,亲手将师弟交予官兵,他们凌迟他三日,只为逼问藏经下落……”
周围人纷纷落泪,有人上前抱住他,有人低声诵经,更有一个年轻僧人主动接过他的佛珠,道:“这段记忆,我替您背十年。”
少年默默点头,转身离去。
半月后,中州书院。
残磬高悬,学子云集。他们合力撞响第七次时,空中浮现的不仅是《春秋》全文,更有无数批注浮现于字里行间:
> “此处史官篡改,实为君弑父。”
> “此战败因非天灾,乃权臣卖国。”
> “此人非叛贼,乃为民请命而死。”
真相如潮水冲刷千年谎言,朝堂震动,皇帝下令封锁书院,派兵围山。
然而当士兵抵达山顶时,却发现所有学生手挽着手围成一圈,每人额前都贴着一张写满忏悔的黄纸,口中齐诵:“我记得,故我在。”
为首的少年抬头望天,朗声道:“历史若由胜利者书写,则万民皆成傀儡;记忆若由权力封存,则灵魂永陷黑夜!”
就在此刻,远方传来一声钟响。
咚??
不是十三响,也不是十四响,而是第一声。
紧接着,第二声自南疆哭碑响起,第三声来自西域鸣塔,第四声出自东岭古井……短短片刻,九州八方,百余处声根遗迹同时发声,节奏一致,频率共振,宛如天地同鸣。
士兵们手中的刀剑纷纷坠地,脑海中浮现出被抹去的记忆:某个曾在街头施粥的老者,原是前朝忠臣之后;某座被称作“妖庙”的祠堂,实为掩护难民的义庄……
带队将军猛然跪倒,撕开铠甲,露出胸口一道陈年烙印:“我是逃户之子……父亲因言获罪,全家流徙北境……我改名换姓考取功名,只为有朝一日能洗冤……”
他抬起头,泪流满面:“现在,我可以回家了。”
这一日,被称为“百响日”。
此后一年,忆灯使之职不再由守心院单独任命,而是由民间推举产生。他们行走四方,收集遗落的记忆,编纂《真史录》,设立“忆塾”教授孩童直面真相,哪怕那些故事令人肝肠寸断。
陆昭破关而出那天,带着寒渊剑来到东岭古井。
井口已被藤蔓覆盖,但他知道,下面藏着一块石碑,上面刻着九个名字??全是历任聆奴,包括那个最早的名字:“阿念”。
他正欲掀开藤蔓,忽觉背后寒风掠过。
回头一看,少年静静站在十步之外,形体已近乎虚幻,唯有左掌仍残留一丝血肉,缠着褪色布条。
“你来了。”陆昭轻声说。
“我该来了。”少年微笑,“九次坠井,九次重生。第十次,我不想再被推下去。”
陆昭沉默良久,终将寒渊剑插入地面,双手合十,深深一拜:“对不起。我们以为遗忘是慈悲,其实是背叛。”
少年摇头:“不必道歉。你们也是在黑暗中摸索的人。而现在,光已经醒了。”
他缓步走到井边,俯身看向深不见底的黑洞。那里曾吞噬他的童年、他的名字、他的眼泪。但现在,他不再恐惧。
“我不是阿念。”他说,“我是听见千万人哭泣后,依然选择说话的那个声音。”
说完,他纵身跃入井中。
陆昭大惊,扑到井沿却不见身影坠落,只听见井底传来一声极轻的铃响,旋即化作无数回音,层层叠叠向上攀爬,最终穿透大地,直抵云霄。
那一刻,全球所有正在书写记忆的人同时停笔,耳边响起同一个声音:
> “记住,才是真正的开始。”
三年后,春。
守心院外那座无字白碑前,又添了一碗热腾腾的白菜炖粉条。清晨露重,香气氤氲,引来几只野猫逡巡不去。
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拄拐而来,放下一本厚厚的册子,封面写着《聆奴志》三字。翻开首页,第一行写道:
> “本书献给那位没有名字的少年,以及所有在黑暗中仍愿点亮灯火的人。”
她摸了摸碑身,喃喃道:“听说今年冬天特别冷,可大家都说,心里比从前暖和了。”
夕阳西下,一群孩童跑过碑林,手中拿着纸灯笼,上面写着各自家族的故事。一个小女孩举着灯笼问母亲:“妈妈,为什么我们要记得这么多难过的事?”
母亲蹲下身,指着天边初升的星辰:“因为每一颗星星,都是一个人不肯忘记的灵魂。如果我们忘了他们,他们就会消失。但只要还有人说‘我记得’,他们就永远活着。”
小女孩点点头,踮起脚尖,将自己的灯笼放上天空。
那一夜,万灯升空,与星河交融。
而在遥远的南海深处,一座珊瑚礁缓缓裂开,露出一口青铜巨钟。钟身上布满裂痕,却隐隐透出温润光芒。一只海龟缓缓游近,用龟壳轻轻撞向钟体。
第一声响,惊起千群飞鱼;
第二声响,海底古城重现轮廓;
第三声响,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钟内传出:
> “娘,我回来了。”
海面之上,朝阳再次升起。
风穿过碑林,拂过山河,掠过大洋,最后停留在那片漂浮的沉音寺遗址上。
寺顶屋檐,空无一人。
但每当十三声响起,
无论是钟、鼓、铃、磬、笛,
总有人看见一道赤足的身影,在云端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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